詩歌與音樂,自古以來就已結下不解之緣。我國的第一部詩歌總集《詩經》便是一部關于古代音樂的匯集,是中國古代音樂的啟蒙,其中的詩歌是脫胎于音樂而來的;漢代的樂府詩是專門為了配合音樂
進行演唱的歌詞,如《孔雀東南飛》這樣的作品,代表著漢樂府民歌的最高峰;唐代,真正是中國文學和藝術史上詩歌的“花季”,我們看到了詩歌生命整個的精神完全像花一樣盛放開來……除了能用于吟誦和演唱之外,還有很多的作品直接與音樂相關,如白居易的《琵琶行》就是描寫妙聲絕響的千古名篇;宋詞又叫曲子詞,其詞牌名本來就是樂曲的名稱,其產生、發(fā)展以及創(chuàng)作、流傳都與音樂相關,是一種典型的音樂文學,而且是最為流行的音樂,所以有“凡有井水處,即能歌柳詞”這樣的說法;元曲不管是散曲還是劇曲,都是曲牌體,可以說是元代的歌劇;之后的明清傳奇,也是如此,都是一種便于歌唱的文學體裁。所以廣義上的詩歌,都是在和音樂的交流吸收中緊密地結合在一起,它本身是一種混合的藝術,這在世界文學史和音樂史上都是一個奇觀。
今天,這門混合藝術的文字得以流傳下來,而記錄音樂的曲譜卻大抵遺失。我們只能憑借文字去想象詩歌有可能的`音樂形象,或者依靠當代音樂家重新譜曲、演奏和演唱來領略文字和音樂之間的彼此
碰撞和交融了,以及混合之后升華而來的全新審美感受。
近些年來,筆者一直在接觸此類“新曲”,印象比較深刻的有上海昆劇團的作曲家周雪華創(chuàng)作的《華章雪韻·古詩詞昆曲演唱》專輯和上海音樂學院連波教授創(chuàng)作的《未成曲調先有情·詩詞歌曲選》專
輯。特別是后一張專輯中的《琵琶行》,可謂作曲家的傾情大作。
這首重新譜曲的《琵琶行》,是連波教授在1975年為晚年的毛澤東主席譜寫的作品,以古曲《夕陽簫鼓》為音樂素材,取其主題音調加以變奏發(fā)展,以琵琶和簫作為主要伴奏,并由昆曲表演藝術家蔡瑤銑演唱灌錄成片??蛇z憾的是,此曲的原聲帶一直保留著湖南韶山的“毛澤東紀念館”,近四十年來一直沒有在大眾中得以流行傳播。直到2009年出版CD才得以首次公開。而此時,蔡瑤銑女士已經作古,而這段錄音所呈現出來的音樂形象,也因為受到特定歷史氛圍的影響而沾染著一股不夠純粹本真的“文革氣息”。這是時代的遺憾,也是藝術的遺憾。
撥開歷史的塵煙,往事已遠,旋律依然。今天,何英樂海拾遺,選擇了這首《琵琶行》作為個人專輯的主打曲,并由作曲家陳國良先生重新進行配器。她的此番演繹,就自身而言有別于以往任何一次創(chuàng)
作,她又是如何基于白居易詩作和作曲家曲作重新定位音樂形象的呢?